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鴦?慕容公子又不是瞎子……

得兒,繼續在這兒呆下去怕是要做這欺瞞主子的幫兇了,日後穿了幫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……

“姑娘您這幾日嗓子不太好,婉婷燉了盅冰糖雪梨這會兒怕是要到火候了,婉婷先下去了。”說著便小碎步子快速往門外倒去。

“哎……”香兒伸手想攔婉婷,可再怎麽使眼色婉婷就是垂著頭看不見!帕子也送了這下再找什麽由頭?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根兒救命稻草飄了出去……

香兒怯生生的回過頭,發現慕容煙雖嘴唇未啟,眼中卻是帶著暖暖的笑意。

是的,暖暖的!不再是之前那些或輕狂,或不羈,或挑釁,或放肆的。

“你……有心了。”慕容煙這話可真是少見的柔情,而且是不帶一絲邪念的柔情。

興許是香兒自己也覺得扯過頭了,這下見他客套起來反倒有些露怯。

“沒……沒什麽,繡的不像,不過總歸都是帶翅膀的公子將就用吧。”

慕容煙又看了看那兩只鴨子,這次不由得笑出聲來。

香兒心想至於麽?便也跟著瞥了眼……

前日婉婷還沒繡完,香兒便說那鴨子像雞。於是婉婷又在上面繡了水波紋和幾塊兒石頭,想突出下這確實是會游水的鴨子。結果那石頭圓滾滾的擺在屁股下面,倒更像是母雞下蛋圖了……

“這還是扔了吧!”香兒一把奪過那近乎恥辱的帕子就要往窗外丟去,可慕容煙卻眼明手快的一把給奪了回來!

“別扔!我很喜歡!”

香兒看著慕容煙那眼中的認真,說不清此刻心中是感激還是鄙夷……

繡成這樣都不嫌棄也算是個好人了!不過這品味也的確讓人唏噓。

“既然公子不嫌棄,那您就留著用吧。不過奴婢想換掉這身婢女裝了,您……”

“噢好,那你忙吧。我先回去了。”慕容煙這回收了禮物心情似乎大好,走的痛快也沒想再為難香兒。

看著他出門的背影,香兒如釋重負的在繡墩上坐下來,“婉婷對不住了,我明兒個出去一定給你侄兒買個最好的!”自言自語著握緊了手中那塊令牌:

這可真是個意外收獲!

作者有話要說: 小香:手藝差到令人發指,拿去扯謊都跌份!

☆、濃妝艷抹

這一夜,顯得有些漫長。

像那應完試的學子,等著接下來的放榜。這等結果的心情竟是比做事時還煎熬。

第二日天剛蒙蒙亮,香兒便拿著令牌出了府,攔了輛馬車一路向著晉陽縣令府駛去。

縣令府的大門兒敞著,香兒猶豫再三還是沒邁進去。而是叫住了一個家丁,讓他通傳了小憐。

“香兒,你怎麽不進府?”小憐奇怪的看著她。

“我……我怕進去又是看到玄姐姐哭。我來就是想打聽下那個夏侯大人昨日可有派什麽人來?”

香兒這會兒確實有點怵見尉遲玄,自己這旁門左道伎倆並不想讓她知道。一來上不了臺面,二來也不見得有效。

往往這期望過後的失望才是最致命的。

“沒有啊,夏侯大人派人來做什麽?上次只說十日後回徑洲,到時會來接著玄姐姐。”小憐不解的說到。

“噢,那只好再等等了……”香兒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,今天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。

但臨走時還是不忘叮嚀小憐:“小憐,你這幾日多照顧著點玄姐姐的飲食,她心裏不好受,要是再不吃不喝的身體肯定受不了。”

香兒回到太守府,看見自己空空的房間便一陣欣慰:“好在今日他沒再來這兒等著,出個府提心吊膽的!”

“這令牌用的可順手?聽侍衛報你今日又出去了。”

奈何這剛來的竊喜又被活生生打斷!慕容煙人未到聲先至。

香兒本就因著今日沒見成效有些沮喪,看這不速之客一來,便是帶著點怨念的答道:“本來覺得挺順手的,現在覺得不怎麽順手了。原來每次出府還有侍衛稟報你!”

慕容公子被她這哀怨的小模樣逗樂了,笑的還極開懷。便逗她道:“既然用的不順手,那我今日便收回。”

香兒一聽這是又要翻臉?便立馬軟了下來。

“公子~是這幾日下雨下的,房間裏呆的太憋悶了,所以總想出去走走。”

“公子若不喜歡的化,香兒以後就少出門就是了。”

說完還將眼睛垂下,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。

慕容煙自是知道她現在學的花言巧語了,但卻覺得這惺惺作態的樣子有些可愛。便伸出手撥弄了下她的小下巴,這個挑逗嚇的香兒趕忙擠出一臉堆笑的推開他的手,“公子,您今日來找奴婢有什麽事嗎?”

慕容煙看上去也是心情大好,絲毫沒有因她的拒絕生氣。

“既然憋悶,正好今日有招待徑洲都尉的晚宴,我要你隨我同去。”

香兒這下真是慌了!徑洲都尉夏侯益也去,這下不就要露餡兒了!便趕忙想辦法回絕。

“公子,香兒只是個奴婢。太守和夫人招待官員的晚宴,香兒這種身份不適合去,謝過公子的好意。”

慕容公子卻不以為然道:“這你不用擔心,我娘也特意說了想見見你。你只管今晚好好打扮下。”

“可是公子……”

“我戌時過來接你一同過去。”

顯然慕容煙並不想就這點事兒沒休止的你推我往下去,不容置疑的說完便先回去準備晚宴的事項了,連個婉拒的餘地都沒留給香兒。

這下怎麽辦?這種場合怎麽會想到帶一個小小婢女去!香兒正愁著,婉婷見公子走便進門來給她送洗好的衣裳,還帶著一臉祝福的笑意,“恭喜姑娘,聽說今晚姑娘要隨公子去赴宴!”

香兒正煩的不得了,心想躲還躲不了,何喜之有?“婉婷,你說太守夫人幹麻想見我一個婢女?”

婉婷偷笑出了聲,說道:“姑娘的身份眼下是有些尷尬,不過等有了一子半女後就不愁名分啦!老爺和夫人雖然不會正式召見姑娘,但姑娘畢竟是公子唯一的侍寢婢女。這寶貝兒子的榻邊之人,夫人肯定也是會好奇下的。”

“畢竟我們公子可是向來遠離女色的,卻突然開了竅般,自己拉了個侍寢女子回府,這府上早就議論紛紛了。”說完還是忍不住輕捂嘴唇笑了起來。

香兒萬萬沒料到,做個侍寢婢女也引來矚目,便好奇到,“議論紛紛些什麽?”

婉婷嬌笑一下,答,“當然都是在傳姑娘除了貌美,肯定還有許多過人之處,不然怎麽會把我們公子迷成這副模樣。”

香兒聽了不由得苦笑一下,心想你們是沒見他之前怎麽呼來喝去,使喚來使喚去的!

婉婷又說道,“其實從姑娘剛進府,我們心中就有數了。公子向來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用的東西,那百花池乃公子沐浴專用,平日裏下人伺候時,連水邊兒都不敢沾一下,生怕惹怒公子。而姑娘卻一進府就能……被賜共浴。”

婉婷說完,抿嘴笑著臉都羞紅了。

香兒被她說的臉色越發難看,想起那天的事簡直是一輩子的恥辱,竟然還被府裏人當作談資來八卦。“哎呀好了,你出去吧!”便轟了婉婷。

婉婷這才意識到方才失言了,姑娘並不吃這套榮寵的奉承。“那婉婷先出去了,姑娘休息下吧,今晚估計會宴請至深夜。晚上婉婷來伺候姑娘梳洗打扮。”

“打扮?”香兒被這句點醒了下,心裏想到,既然躲是躲不過去了,那不如就好好‘打扮’下!

這徑洲的都尉來到通洲做客,每天見的生面孔多了去了,興許壓根也沒記住小司祭的樣子!今晚若再打扮的花枝招展些,定與昨日著素衣的感覺相去甚遠,八成他就認不出來了!

想到這兒,香兒趕緊去扒翻衣裳櫃子、首飾盒子……把那些平日裏斷不會穿戴的艷麗衣裳、繁重首飾,都找了出來!一件一件的試在身上……

最後決定了今晚穿的,是一套石榴紅的水紗羽毛雙結裙。那艷紅飄逸的芙蓉紗,與雪白柔軟的羽毛配在一起,瑰麗到萬花羞敗。

新月初升,華燈初上。

太守府今晚熱鬧得很!不僅太守大人和太守夫人在,三位妾室及子女,徑洲都尉夏侯益,通洲都尉、長史,主簿,督郵,功曹也都攜家眷來赴宴了。

眼下除了太守大人和夫人還有慕容公子出席較晚,其它人已是等侯在了宴客廳。

慕容公子這才出了自己府門,準備先去找香兒。

香兒這邊,卻還是一副慌慌張張的景象。“婉婷,再幫我多擦點胭脂!唇脂,唇脂也塗的再紅些······”

婉婷仔細的又補了些胭脂在香兒臉上,小心問“姑娘,這樣夠紅了嗎?”

“恩,差不多了!就這樣吧!”

香兒便起身站在銅鏡前仔細觀察著還有哪裏可以雕琢,卻在銅鏡上看到呆站門外的慕容煙!

香兒便趕忙轉身看他,見他看著自己僵直的杵在那兒。

慕容煙可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盛裝的香兒!即便來府那晚,她也只是薄施粉黛,素色衣裙,今日……卻是這般的明艷不可方物,簡直人間尤物!

那墮雲髻發間的白玉珠釵玲瓏剔透,頸間輕垂的幾縷青絲又添了些許嬌俏。臉頰之上紅粉菲菲,桃色粉飾的眉眼嫵媚動人。石榴紅的水紗如團艷麗的火焰照亮了視野,吊肩上如雪的羽毛輕掩著白嫩的肌膚。衿帶松散的束在腰身上,火玉碧璽鑲嵌其中。雙結的飄帶上還墜著幾片鵝毛。

這已完全不似平日裏的香兒。

“可以走了嗎?”香兒見慕容公子既已到了,反問到。

公子半晌回不過神兒,完全沈浸在這幅如畫的景象中,話也已是說不利索:“好……好……那……那我們過去吧。”

這一路,慕容公子只言未語,胸中有如小鹿亂撞般心緒難寧。甚至不敢輕易回頭看香兒,竟莫名的緊張起與她對視······

待到了宴客廳,看到人多了起來,慕容煙方才冷靜了下來,穿梭的婢女除了請安外,還忍不住盯著公子身邊的女子看幾眼。而廳中的眾賓客亦是如此。邊恭敬的和慕容煙打著招呼,邊把持不住的看向他身邊的香兒。

“哥哥,”

一個年輕姑娘邊笑吟吟的沖著慕容煙叫著,邊快走了幾步迎過來。

香兒好奇的看著這姑娘,姿色雖算不上傾國傾城倒也還出眾。

鼻梁秀挺小嘴纖薄身材樣貌沒得說,美中不足的便是皮膚略黑了點,但配上一雙極有靈氣的杏眼卻是顯得很俏皮。

一襲華貴打扮加之婢女隨身顯然是千金小姐的派頭,喊慕容煙哥哥?

“大膽!誰給你的膽子敢直盯著主子看!”

那小姐刁蠻暴跳的模樣讓澹臺香心裏很是窩火,但又不敢說什麽只得趕緊低頭示弱,心想這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,兄妹兩的囂張還真是一模子刻出來的。

可那小姐還是並不打算饒過她的樣子,繼續嘲諷道,“這就是哥哥剛找來的那個侍寢婢女吧?一個婢女穿的這般妖裏妖氣,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嗎?”

香兒很是懊悔,剛才幹麻一時好奇看了她眼,這下惹上這個麻煩精,怕是今晚要沒完沒了了。

卻聽到慕容公子不急不緩的說道:“若是婢女都該知道自己的身份,長孫夫人當年是怎麽爬上我爹床上的?”

說完便拉起香兒的手,往大廳裏走了去。

香兒這下聽明白了,原來那個慕容小姐是婢女上位的妾室所生!

她雖覺得慕容煙的話過份了些,但心中卻不免一絲暗爽。不知身後的那位小姐此刻臉上會是什麽模樣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 小香:懟的漂亮!略略略……

☆、盛裝赴宴

“噢喲,慕容公子來了!”

老遠沖著這邊打招呼的正是那徑洲都尉夏侯益。他這聲吆喝嚇的香兒趕緊往外側了側身子,沒敢迎他正臉兒。

本以為以慕容煙的性子和這些老家夥頂多就是交頭之交,誰知兩人竟還有幾分熟識,站在宴客廳正中間不急不慌的寒暄起來。

雖說今日香兒打扮成了這副模樣,誇張到連自己照鏡子都覺陌生!但要面對夏侯益那張臉卻還是緊張的很……

她便輕掩著半張臉附在公子耳邊輕語道:“公子,您先和各位大人們聊著,我去那邊交代婉婷點兒事。”

香兒的這份親昵自然是怕一旁的夏侯益聽出聲音。

可這低婉輕柔的喁喁細語縈繞在慕容煙的耳邊,竟莫名撩起一陣熱血澎湃,直燙的那如瓷的臉上飛起一抹紅霞……

慕容煙緩了緩才呆呆的說了句:“好……”

畢竟平日裏總是自己舉止輕佻的去撩她,今日竟反了過來。

香兒脫了身,便往廳外的九曲回廊走去。她自然是沒看到婉婷,找個由頭出來透口氣,等落坐時再回去便好。

“站住!”

一片寒暄中這聲厲喝顯得格外突兀。帶著不祥的預感香兒回過頭,果然又是剛才那位慕容小姐。她這刻薄的音色簡直令人過耳不忘。

香兒自是明白她這回追上來是來者不善。估計是剛才吃了公子那窩氣,正憋屈著一肚子火沒處撒,這下看到自己落了單便過來興師問罪了。

“慕容小姐”香兒還是恭敬的行了個常禮。

“哼!剛剛怎麽不行禮?這會兒身邊沒男人撐腰,怕了?”慕容小姐挑釁道。

今日夏侯益在,香兒本就心孤意怯不想生事端,便輕垂著頭不作言語,想她調侃兩句出了這口氣也就罷了。

可慕容小姐這性子卻不是息事寧人的主兒,見這婢女竟無視主子的話便更加來勁兒了。輕蔑的笑了一聲又問道:

“這是慕容府,那這府裏的東西便都是我們慕容家的。你說這話可對?”

“小姐說的對。”香兒雖覺得這話太狂妄,可眼下卻是想先順著她敷衍兩句平了這怒火。

便見慕容小姐絲帕輕掩著唇笑的很是得意,看似倒像消了火氣。

香兒心中卻想你至於麽?來我個婢女跟前炫耀顯擺你慕容府財大氣粗?順著你應兩聲就樂成這樣……

再說了就算這府裏所有東西都是慕容家的又怎樣?你還不是一個妾生小姐!

澹臺香卻是低估了這慕容寧的脾氣,盡管表面已盡量迎合卻還是難讓她罷休。

太守府的下人哪個不知道,這諾大的慕容家最難伺候的不是慕容煙,而是這個慕容寧。

慕容煙只是紈絝,只要一切順著他捧著他還是很好哄的。可是慕容寧就難了,把她當小仙供著都天天有找不完的茬兒!

正所謂閻王好過小鬼難纏,越是這出身卑微的主子就越愛顯擺那三兩架子。

那慕容小姐冷哼一聲說道:“既然你也明白這府裏的一切都是我們慕容家的,那我相中了你身上這條裙子,你現在立馬脫下來給我!”

這要換成其它婢女,怕是得嚇的跪下來砰砰磕頭求饒恕了。可香兒此刻想的卻是……

這倒黴催的慕容府小姐也不知是隨了誰,一家子都這麽白偏就到你這兒黑成了塊碳,果真是隨了那顆心!還好意思要我這大紅裙子你是想演紅與黑嗎……就算我真敢扒你又真敢穿麽?

想歸想,說出口的卻是要溫婉上臺面兒的多:

“慕容小姐剛剛說過奴婢穿的這身妖裏妖氣,那小姐現在看上這妖裏妖氣的裙子是想作何?”

“你!”慕容寧這下真是氣的磨牙鑿齒。

慕容煙乃正室之子,不論說什麽做什麽她慕容寧自然不敢反抗。但現在被他一奴婢這樣懟了回來豈能善罷甘休!

只見慕容寧揮起胳膊就將一個巴掌甩了出去!瞬時五個指印清晰的落在了香兒左臉上……

這動靜引的回廊上的賓客紛紛側目,慕容寧的貼身婢女翠竹趕忙站出來笑盈盈解釋道:“各位大人沒什麽事兒,我家小姐教訓個不懂事兒的奴婢而已。”

一聽只是訓誡下人的事,賓客們自然也懶得關註了,該進廳的進廳,該寒暄的繼續寒暄。

正路過游廊的婉婷卻恰巧看到這一幕,手上端的盤子抖了兩下差點就脫了手!想去幫著香兒解圍卻又心有餘力不足,冷靜一想便一溜煙兒小跑著去找慕容公子了。

香兒自打來了這南疆,一路貧苦卑微的滋味都嘗過了,但挨巴掌尚屬頭一遭!雖說這些日子的磨練讓她懂得了尊卑有別,也學了點兒虛與委蛇的迎合奉承,然而骨子裏並沒有這裏人的奴性。

俗話說打人不打臉,眼下吃了這一巴掌又怎能克制得乖乖罷了!

只見香兒左手捂著臉直瞪著慕容寧,這一巴掌下來眼中沒閃淚花卻閃起了熊熊火焰!

慕容寧雖高高在上,眼下卻被她逼視的有些不自在,腳下已是生了退意喚了聲:“翠竹!”

忙著勸退圍觀賓客的翠竹這廂一轉頭,卻正好瞧見香兒回敬的一巴掌甩落在慕容寧的臉頰……

慕容小姐哪受過這種待遇?先是懵了半晌,繼而捂著臉哭的一塌糊塗,大呼著:“來人!來人!把這賤婢拖下去給我亂棍打死!!”

立馬便有四五個侍衛聚了過來,一下便把香兒的雙手從背後反鉗住!讓她瞬間失去了掙紮的力氣。

這一折騰,先前散去的人又圍了過來!慕容寧的母親長孫夫人,也聽了下人的通報趕過來看。

慕容寧一見母親來了,便一聲嚎哭像小孩子一樣趴進她懷裏,委屈的哭訴方才之事。

長孫夫人聽了便心疼的淚眼婆娑,沖著香兒大怒起來:

“你個賤婢好大的狗膽!寧兒從小連我和大人都不舍得動她一下,你竟敢打主子巴掌?”

“都楞著幹什麽?還不給我拖下去處死!”

香兒聽了這話心中更是忿忿難平:“你不曾打過你女兒,我父母又何曾打過我!你女兒是寶別人家女兒就不是人了?”

一時間內心的憤怒已是激發到臨界點,似乎這幾個月受的委屈統統湧上心頭!自打來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,父母不得見,整日裏為奴為婢的逢人不是行禮就是大跪……

誰還沒當過心頭肉小公主咋滴?你打我我就得受著,還下手就要把我處死?

那侍衛一把按下香兒的頭,手臂押的也更狠了些真要將她往刑房拖去!顯然長孫夫人說的不只是氣話。

好!死就死!死也得先罵個痛快!

“我是賤婢那你個給人作妾的小三兒又好到哪裏去了!我活著受你們欺壓死了又不吃你家大米少跟我擺主子的譜!”

“你……你!給我就地打死!”長孫夫人早已怒火中燒完全喪失了理智。

那幾個侍衛面面相覷,這命令著實有些荒唐,當著那麽多賓客的面兒就在這宴客廳前的回廊處刑也太草率了吧……

可側室夫人也算是正經主子,既然命令了也不得不尊啊!其中一個侍衛只得帶頭舉起那杖棍。

可就在那棍子將要落下之際,香兒突然身子被拉扯的一歪,腳底一失衡便順勢跌進一個懷抱……

原來是慕容煙一腳踹倒了那鉗著香兒胳膊的侍衛!

偏巧那侍衛一個趔趄倒地的方向正是長孫夫人身側,這下把她砸的往後連退了幾步,手撐在回廊的欄桿上方才穩住了身子。

“煙兒,你這是做什麽?!”那長孫夫人訝異的對著慕容煙問到。

慕容煙又擺回那副落拓不羈的德性冷冷回道:“教訓個瞎了眼的下人而已。”

長孫夫人這燃了滿腔的怒火哪會因為慕容煙的出現就輕易罷休,“不管這賤婢是誰屋裏的,今日我這做母親的定要為寧兒討個公道!就算鬧到老爺夫人那裏,慕容府也絕容不下一個敢打主子的下人!”

慕容煙攬著香兒的手遲遲未松開。香兒竟頭一次不驚懼於這懷抱,反而此刻還有那麽一絲覺得它溫暖且安全。

慕容煙說來也怪,吊兒郎當時只覺得是個頭腦簡單的紈絝,可臉色一沈又覺得像只深於城府的狐貍。

顯然這會兒他是認真了起來,長孫夫人和慕容寧都從他臉上看出了平日裏罕見的那股子深沈。

“煙兒,即便懲治這個賤婢會讓你心生不滿,這次我也不得不做了!下人打主子這是我大秦國走哪兒都得判的大逆不道之罪,誰也縱容不得!”

“長孫夫人,”慕容煙不疾不徐的說道:

“侍寢的婢女一但懷有子嗣便可晉升為妾。而且作為妾室也算這府裏的主子了,即便有爭端也談不上以下犯上的大逆不道之罪。我想這個理兒沒有誰比夫人您更懂……”

慕容煙意味深長的擡眼看了看長孫夫人那僵住的臉,一只手攬著香兒的腰枝,另一只手卻在她小腹上輕揉了兩圈兒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 慕容寧:想不到哥哥長的娘氣還真有兩把刷子……

☆、舞妓雲嫣

慕容煙這句語調平緩的雷人之語卻是同時在三人臉上炸開了花!

香兒:放屁!

慕容寧:“她才剛進府幾日,怎麽可能先有了身孕!”

長孫夫人:“這簡直荒唐!若是大夫確診有喜了也是該先報給老爺和各房夫人!這種事哪是張嘴便來的?”

香兒心中雖怒卻也沒敢說出聲來,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正在救自己。難堪是難堪了些,總好過現在就被亂棍打死吧!

可就算救也不該扯這種馬上會穿幫的謊吧?趕明兒隨便找個大夫來一把脈不就露餡了。

撒謊事小,圓謊事大啊!

“太守大人、太守夫人到!”

隨著院子裏的一聲傳報,院子裏的眾賓客紛紛回了宴客廳,廳裏的人也趕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。

長孫夫人見慕容煙竟如此護著這婢女,便也不想再驚動老爺和夫人,識趣的領著寧兒回大廳另作打算。

香兒趕忙推開慕容煙的手,無比糾結的看著他……是感激?是憤怒?

卻發現慕容煙的眼睛盯著她的左臉。透過他那清澈漆亮的眼眸,似是在那深處看到了一絲心疼。

一時間宴席廳裏已是賓朋滿座。太守與夫人居於正位,賓客分為兩排縱向而列。

太守大人依舊是威風八面氣度自不必說。這太守夫人——槐氏,亦是雍容華貴,品貌非凡!

香兒之前只聽過她的傳聞,真人卻是頭次得見,四十有餘卻風韻猶存。

槐夫人既是北晉長公主,還是秦宣帝禦封的一品夫人。據說她不僅出身高貴還經明行修,博古通今,乃是太守大人得力的賢內助。當年和親本就是下嫁,太守原是要將府中的妾室一並休了趕出府,是槐夫人大義留了她們活路。所以府裏這些妾室夫人從不敢在槐夫人面前造次。

待太守大人和槐夫人落坐後,一眾賓客也都踏實坐回了位置。

香兒隨慕容煙坐在太守大人下手最近的席位,而先前那位長孫夫人與慕容寧,連同其它幾位側室夫人子女均排在偏末的位置。

這邊,長孫夫人正拉著女兒的手小聲勸慰道:“寧兒不哭了,剛才的委屈娘不會讓你白受的!明日找千代神醫給她把了脈,若報的是虛喜我定要那賤婢死無葬身之地!”

寧兒一副心急難耐的坐立不安樣兒,恨不得現在就跑過去生撕了那婢女!

“母親!還是天一亮讓翠竹去外面請大夫吧!千代神醫是槐夫人北晉帶來的自然是心向著哥哥!”

寧兒忿忿的說完突然又覺得臉上一陣兒鉆心的火辣,便瞬間又轉了哀怨:

“哥哥從小欺負我也就罷了,現在連他手裏一小小婢女都敢打我巴掌!這太守府還有沒有尊卑了?不把那賤蹄子給她剁了我就不姓慕容!”說著,又憋屈的嗚咽起來。

長孫夫人自是心疼不已,便拿帕子沾了冰水幫寧兒揉揉臉蛋兒,帕子剛貼過去就被寧兒慌張的推到一邊!連同拿帕子之人都吃了這力道歪了下身子。

“娘!妝花了!”

長孫夫人一看,果然那好容易塗白的臉蛋兒這下又被那帕子給現了原型……

慕容寧趕緊從衿帶下的暗兜裏掏出一個小小的脂粉盒來,瞄了眼四周,做賊似的用絲帕沾取一點兒粉末輕輕拍打在右臉頰,這才又銜接的自然了起來。

是的,這是個隨身帶著脂粉盒的姑娘,誰叫她貌美有追求,偏又膚黑心戚戚呢。

長孫夫人見女兒又恢覆了美貌便寬慰起來:“寧兒啊,若是普通下人娘能讓她活過今日?但你也看到了剛才慕容煙有多護著那個賤婢!手從摟上她的腰就沒再松開!”

寧兒聽著更加來氣,不平道:“明明我和哥哥都是父親的孩子,這嫡出庶出的差別憑什麽這麽大!他慕容煙屋裏連個下人都比別屋的主子猖狂!”

長孫夫人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,“哎,娘的出身怎麽和槐夫人比!寧兒啊,你可要出息,只有你嫁的好了娘在這太守府才有立足之地啊……”

慕容寧的兩眼死死的盯著澹臺香,若是眼神能殺人想必香兒早已被千刀萬剮了。

其實今晚盯著香兒的又何止她一個,在座賓客無一不好奇慕容煙身邊坐的這絕艷女子。看裝束和席位該是妾室之上,可誰也沒聽說慕容公子有娶妻納妾啊……

人人都在納悶,卻沒人敢問出來,畢竟這話要是沒斟酌好是要得罪人的。

倒是夏侯益這莽夫雙手一拍案幾,隨著悶沈的一聲響站起身,來了個閃亮登場。

“太守大人和槐夫人厚情盛意為在下設宴,下官銘感五衷!這次汀羅之行獲益甚多,下官先敬大人和夫人一杯!”

這番簡單的客套辭令對夏侯益而言實屬難為,不知私下背了多久才能流暢的說出。

別看他拽文不是強項,喝酒卻是行家!說完這話一仰頭便一滴不漏的幹了杯中酒!

這鬥杯以升計,那一飲而盡的豪爽勁兒似是要摔碗奔沙場!

太守和槐夫人見他這般客套便覺好笑,眾人也看熱鬧似的讚以虛譽。夏侯益越發不羈又看向了慕容公子這邊,眉頭一皺問道:“方才沒顧上請教,公子身邊這位佳人是?”

香兒也緊張的微蹙著眉,趕緊將手中折扇盡自然的往臉上遮擋。

一來是怕夏侯益這徑直的目光認出什麽,二來也實在不想聽到慕容煙介紹自己的身份。

大庭廣眾之下‘侍寢婢女’這四個字簡直是把人活活釘在恥辱柱上拷問一般!

“我身邊的這位姑娘,乃我心儀之人。”

慕容煙從容的回應道,說完還瞥了一眼香兒,只見她也正側目偷瞄著自己,被這目光一迎臉上的胭脂瞬時濃了幾度。

這真是讓她意外至極!慕容煙平日裏這般嘴毒,此時竟……不對外提及她侍寢婢女的身份。

夏侯益的這個問題雖說莽撞,卻是得到了在座賓客的真心稱讚,畢竟是大家都想問卻不敢問的,真是多虧了他的低情商。

慕容煙貪玩卻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,甚至一度還有些關於他和某位皇子走動過於密切的不雅傳聞……

之前媒人送來多少美女才女千金小姐的畫像都被他拒之門外,這會兒卻說自己有了心儀之人!以他的身份何需‘心儀’二字?看上哪家姑娘直接收進府圓房便是了!出身好的也頂多給個側房名份。只要不是皇族貴女那還不是任他挑選。

即便事實……香兒也確實是被直接收進府來的,但是賓客們哪知道啊,他們只看到今晚慕容煙給她的超高禮遇!

夏侯益也是大惑不解的樣子,瞇著眼睛上下左右前前後後仔細把香兒端量了一圈,突然一個咧嘴倒吸一口冷氣:“這位澹臺姑娘好生眼熟啊!”

他這一說,香兒心中便是一驚!都畫成這樣了還認得出?香兒趕緊將手中折扇又往上擡了擡,把臉擋得更嚴實一些。

這此地無銀的躲閃讓慕容煙看在了眼裏便心生疑慮,又聯想到之前也是夏侯益打招呼時,香兒才突然趴到耳朵上說要去找婉婷。

慕容煙看著香兒,似是看懂了點什麽,便對夏侯益說道:

“夏侯大人,從你來通洲澹臺姑娘就一直沒出過這太守府門,若是眼熟那興許是在這府裏碰過面兒吧。”

夏侯益那過目就忘的本領原本就想不出在哪兒見過,經慕容煙這一說便覺得只是合了眼緣兒才面熟罷了。

正巧這時一陣清脆的編鐘聲伴著鼓點響起。幾條綢帶從廳頂飄落,舞姬們腰纏著綢帶輕盈的番飛在空中,手中還輕巧的合奏著樂器,那身手靈活得好似手持琵琶的飛天。

夏侯益早忘了先前的話,這會兒只顧盯著那空中飛舞的曼妙仙子!

時而密集時而松散的編鐘聲清脆悠揚,營造出空靈而撼動心弦的氛圍。香兒方才忐忑的心,在這裏得到釋放,她轉頭看向身邊的慕容煙,卻見慕容煙也正側過頭看著自己……

這種對視場面似是常有發生。

一曲終了幾名舞姬從空而降,飄然落於廳前向各位大人行禮。

香兒這才發現,領舞的那個就是中秋夜跳天女散花的女子。還記得那時慕容煙說,這是特意找來的汀羅城最好的舞妓,叫雲嫣。

而現在顯然她已被收入了太守府,編在了府中的舞姬中。

這樣算起來她進府的時間大概和香兒差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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